近日,经由央视直播,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新发现的6座三星堆文化“祭祀坑”备受瞩目。此次三星堆考古发掘已出土500余件重要文物,其中在3号祭祀坑中发现的数十件造型奇特精美、保存相对完整的青铜器,尤受瞩目。
而在济南市博物馆,也珍藏着众多极具特色的青铜器,其中,商“亚醜”铜罍(léi)、商兽面纹斝(jiǎ)、春秋齐叔姬盘、西周乍旅簋(guǐ)、西周膳夫吉父鬲(gé)、唐代金银平脱铜镜等均是山东文博界的青铜重器,和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一样,彰显了“青铜时代”的辉煌。
废品仓库发现商代“亚醜”青铜罍
商代“亚醜”青铜罍是一种贮酒或盛水的壶形青铜器。济南市博物馆珍藏的国家一级文物“亚醜”青铜罍,是1959年拣选于济南废品仓库的一件重器,属商代晚期。此器形体高大,表面润滑光亮,花纹繁缛细密,纹饰清晰,布局严谨有序,做工精良,保存完好。器身内外没有一般青铜器刚出土时的铜锈或泥土,而是通体乌黑幽亮,包浆灿然。其造型优美,在中原地区很少见,实为“亚醜”器群中之精品。
商代兽面纹亚醜铜罍
值得一提的是,带有“亚醜”铭记的青铜器,自宋代以来已屡见于著录。其中出土地点明确者,多出土于山东益都(今青州市)苏埠屯遗址。1965年-1966年,我省考古工作者曾在苏埠屯发掘了两座商代大型墓葬、两座中型墓,4座墓都有奴隶殉葬。墓葬虽早年被盗,但仍出土有大量精美的青铜器、玉器和金箔,其中两件巨型镂孔人面状的铜钺尤为引人注目,铜钺正背面口部的两侧各铸有铭文“亚醜”二字,钺作为古代的兵器或刑具,除了具有作战的实用性之外,还在甲骨文中体现着王者与权力的象征。
大辛庄遗址出土商兽面纹斝
斝始见于二里头文化,为盛酒器,流行于商代至西周早期。斝的三足多为中空,所以也可以用来温酒,有的出土器底部有被烟熏过的痕迹。斝在商代墓葬中常与爵、觚等酒器成组出土,并且出土的数量也代表着墓主人的身份,是当时贵族身份等级的标志之一。
商兽面纹斝
济南市博物馆珍藏的商兽面纹斝,通高23.3厘米,口径17.5厘米,重2320克。口缘部对称竖二柱,柱头作覆钵状。腰部以下环饰窃曲纹和兽面纹图案。从其形制及纹饰的演变规律来看,应属殷墟文化早期。
此器1970年12月出土于济南市东郊的大辛庄遗址,同出的还有觚、盉、刀、戈等器。大辛庄遗址以其丰富的商代文化遗存而闻名。它被发现于20世纪30年代,迄今已经过多次考古发掘。其中在2010年的发掘中,139号墓为最大的一座,共出土14件青铜器,器形包括鼎2件、盉2件、爵1件、斝1件、卣1件、罍1件、斗1件、矛2件、钁1件,另有大型石磐1件、玉器2件。其中一件铜鼎,直径为40厘米,通高60厘米,堪与郑州商城出土同期大鼎相媲美,应为当时的重器;一对铜盉,纹饰精美,器形独特,前所未见,表现了极高的铸造工艺水平;一件铜钺,形体硕大,器身厚重,为商代前期同类器中较大的一件,反映了墓主人较高的身份等级。139号墓出土的器物规格之高、组合之齐全,为商早期后段我国东部地区所仅见,在全国也属少见,充分说明大辛庄遗址是商王朝经略东方的统治中心,是商代前期后段和后期前段我国东方地区规格最高的一处遗址。
齐国铸造的春秋齐叔姬盘
盘为盥器,也就是洗手、洗脸时的盛水器。济南市博物馆珍藏的国家一级文物齐叔姬盘,通高14.5厘米,口径46厘米,重11.26公斤。盘腹饰吐舌的蟠螭纹,间以凸涡纹,足为垂鳞纹,耳饰重环纹。此盘保存完好,铸工精良,造型庄重,纹饰细致。盘内底刻铭文4行,共22字,为:“齐叔姬作孟庚宝盘,其万年无疆,子子孙孙永受大福用。”其铭文字体布局规范,笔画流畅。铜盘铸造规整,纹饰精美。这件文物是1958年博物馆工作人员从济南废品仓库拣选而得。
春秋齐叔姬盘
珍贵的铭文讲述了当年发生在齐鲁大地的一段历史:齐国国君姜潘(齐昭公)去世后,儿子姜舍继位。公元前613年,齐桓公的第二个儿子、姜潘的弟弟姜商人,杀其侄姜舍,自坐宝座,是为懿公。这段史料在《左传》中有载:“子叔姬妃(配)齐昭公,生舍。叔姬无宠,舍无威。公子商人骤施于国,而多聚士,尽其家,贷于公有司以继之。夏五月,昭公卒,舍即位。……秋,七月乙卯,夜,齐商人杀舍。”叔姬乃鲁国国君之女,嫁为齐昭公夫人。昭公是齐桓公之子,在位20年。因此,器铭之叔姬,即昭公夫人。此盘的制作年代当为昭公在位之时。
齐、鲁两国皆为大国,为了保护彼此的政治利益,亦通过婚姻关系来维护他们的地位和势力。齐叔姬盘作为齐、鲁两国互通婚姻这一历史史实的见证物,为其政治、经济、婚姻习俗等方面的研究,提供了有力的实物资料。这件由齐国铸造的铭文内容,与文献记载是一致的,足见叔姬盘的史料价值。
记录“食官之长”的西周膳夫吉父青铜鬲
青铜鬲是古代煮饭用的炊器。铜鬲流行于商代至春秋时期。济南市博物馆珍藏的一件西周晚期的膳夫吉父青铜鬲,于1963年购自济南市文物店。器高12厘米,口径16.8厘米,重1734克。三足相应的腹部有三扉棱,以三扉棱为中心饰变形兽面纹,底范三角形。口沿顺时针铭17字,为“善夫吉父乍(作)京姬尊鬲其子子孙孙永宝用”。
善夫,即膳夫,周代官名,为“食官之长”,《周礼·膳夫》云:“掌王之食饮膳羞,以养王及后、世子。”又曰:“以乐侑食,膳夫授祭品,尝食,王乃食。”可见膳夫职务之重要。
山东唯一的唐代金银平脱宝相花铜镜
商周之后,“青铜时代”落幕,但青铜依然是制作生活用品的重要原料,比如制作铜镜。唐代铜镜的最大特点是艺术样式或艺术手法的多样化,在形制和纹饰方面,它一改两汉时期图案纹样拘谨古朴、规矩配置的规范,形成了豪放、自由的独特风格。
唐代金银平脱宝相花铜镜 市博物馆供图
金银平脱镜是应用金银平脱之法制作的特种工艺镜,它是利用金银片延展性良好的特点,将金银捶打成极薄的箔片,修剪成各种花鸟鱼虫的图形,錾出纹样,然后用大漆粘合在高边素面镜之背上,再于上边反复髹漆,细加研磨,直至金银片纹脱露于平面,是金银片与铜镜合璧的新工艺品。这类镜流行于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,是盛唐时期铜镜制造工艺的创举。由于制作此类铜镜耗金费工,在当时便被视为一种绝等奇作,称之为淫巧之器,往往作为皇帝赏赐重臣亲信和赠送外来宾客的御赐品,反映了唐代极度奢华的一个方面。为此,唐肃宗至德二年、代宗大历七年曾先后两次下诏禁造平脱、宝钿饰物。此后,金银平脱镜的制作逐渐衰落减少,至宋时几乎绝迹。
金银平脱镜的制作耗费巨大的工力和财力,在当时即被视为绝等之作,是贵重的奢侈品,悠悠千年后能保存下来,使现代人一睹其风采者更是寥若星辰,弥足珍贵。济南市博物馆珍藏的1枚金银平脱宝相花铜镜,1971年1月出土于解放路济南市中心医院的一座唐墓中,直径19厘米,重1035克,六出葵花形,圆钮,钮周围饰金片六出重瓣形,每瓣为三重,其外为6个银片心状纹,中套金片宝相花纹。
此镜于1993年3月经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专家组复审,确定为国家一级文物。它既是山东省内唯一珍存的一面金银平脱镜,也是除陕西、河南两省外发现的有明确出土时间的唯一一面金银平脱镜。
原标题:从喝酒吃饭到洗脸梳妆 市博青铜重器里藏着贵族的“日常”
值班主任:田艳敏